树梢上停留了一对麻雀，体形小一些的麻雀正在为体形大一些的麻雀用嘴梳毛，一切祥和安静，只是突然从窗户射出的气枪子弹不合时宜地破坏了这份和谐。

两只麻雀只是受了惊吓，没有中弹，扑扇着翅膀，赶紧远离了这块危险的地方。

宁家大院确实不是个什么干净的好地方，连大门外的玉兰花都脏。

宁博坐在轮椅上，将手中射击麻雀的气枪扔到了一边，拉上了遮光窗帘。

轮椅在黑暗的房间里穿行，轮胎碾过陈旧的地板，从这一头到另一头，最终，轮椅在房间的东南角停下。

一根火柴划燃，照亮了宁博那张阴暗、充满晦气的脸，他就像久居在荒村野屋里的老鬼，整张脸没有了人气。

一张照片在他手中点燃，那是被刀划到认不清曲歌近五官的照片。

自从曲歌近去世后，宁博就时常陷入‘他怎么就死了呢’的可惜惆怅与‘他终于死掉了’的激动亢奋。

亢奋时，他会坐在这间不见光的屋子，拿刀子一刀刀划曲歌近的照片，刀子刺过照片，划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。

惆怅时，他会用火柴点燃划烂曲歌近的照片，看着曲歌近被火光吞噬，被烧毁。

此刻的宁博就处于惆怅中，他的惆怅不是源于对曲歌近的可怜同情，而是恨自己，可惜不是由自己了结杀掉曲歌近，让曲歌近抢了先，自杀了。

宁博情愿当杀人凶手，杀死曲歌近，一命偿一命，也好过坐在轮椅上，一辈子都如同废物那样活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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